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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奧莉維小鎮的最後審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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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後,林嬌嬌被送了回去。只是路線不太對,這好像是往弗蘭茲那邊去的方向,於是她問:“警員先生,我們來的時候,好像……不是這麽走的吧?”

老警員喉嚨裏發出一個單音節,沒有否認:“夫人,審訊過就得換地方,以防串供,這是規定。”

林嬌嬌心說:我還串供呢,我連供是什麽都不知道。

不過她轉念一想,還咂摸出點別的意思:審訊過就換地方,那可不就是不讓人走回頭路麽。

也就是說,這監獄裏的每個房間都只有進去一次的機會,比如她應該註定不會再看見麥樂特先生了。

這樣一來,最終的真相不知道會加入多少主觀想象呢。

說起來,不知道弗蘭茲怎麽樣了,也不曉得那些食物他吃掉沒有。

晚上,房間深處黑洞洞的,感覺不到沒有活人的氣息“弗蘭茲?”林嬌嬌試探道。只是她等了等,沒見人回應,便又輕喊了幾次。

“唔。”

只聽一聲悶哼,這幾嗓子好像是把人吵醒了。

“簡,你回來了。”弗蘭茲撐著身體坐起來,聲音還有些沙啞。

“這裏面太黑了,我看不見你,弗蘭茲,我們來有光的這邊,”林嬌嬌招呼他過來,“你看見我給你留的食物了嗎?那些稍微能——”

看清弗蘭茲的那一刻,她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。因為那張白嫩的小臉上赫然多了幾大片青紫,左臉頰還高高的腫了起來,瞧著有些觸目驚心,不難看出這男孩之前受到了怎樣的對待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林嬌嬌拉過弗蘭茲,想細細端詳一下他的傷勢,卻不想這一扯,又惹得弗蘭茲悶哼一聲。

“抱……抱歉。”林嬌嬌忙松開手。

弗蘭茲大約是剛被吵醒,神色還有些疲憊,但他並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,依舊好脾氣地解釋道:“是伍德幹的,鎮上的一個退伍士兵,昨天他和我一起關禁閉。”

“伍德討厭小孩兒,但是有爸媽的又不敢欺負,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了,我們之前就不對付。”說話容易扯到傷口,男孩不得不齜著牙花停頓了幾秒,不過倒是清醒了許多,“多虧你調我回來,謝謝你,簡。”

“不用客氣,弗蘭茲。”

林嬌嬌把男孩的碎頭發輕輕扒開,露出腦門上的淤青,直皺眉頭:“他真的是太過分了。”

看樣子,得想辦法弄點醫療物品來。

“畢竟是個神經病,”弗蘭茲翻了個白眼,嗤了一嘴,“不過神經病伍德欺軟怕硬,能做得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才奇怪,也就能欺負欺負我這樣的小孩兒了,呵。”

神經病伍德?這口風怎麽跟“紅頭發詹妮”似的。

林嬌嬌直覺這裏面可以打聽些什麽,便接話問道:“怎麽說?”

“神經病伍德平日裏沒少吹噓他打仗的時候,像在什麽什麽碉堡堆裏立了大功之類的,說得有鼻子有眼的。然而事實是,他慫到連紅頭發詹妮都不敢招惹!只要那婆娘眼一瞪!”弗蘭茲擠眉弄眼地模仿起來,結果又扯到了傷口,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,“……立馬嚇得話都不敢說了。”

“還有,這人什麽工作都幹不長久,慣會偷雞摸狗,被他順過的人可不少,我親眼看見的!還就是因為這個,他總找我麻煩,欺負我。天知道,有時候我甚至會控制不住地產生諸如‘他什麽時候能死’‘他怎麽還不去死’這樣的想法。”

聽到這,林嬌嬌有些於心不忍:“他之前也這樣打你?”

“怎麽會,”但林嬌嬌剛松口氣,就又聽弗蘭茲說,“他幹得壞事兒可比打人過分多了。”

“最過分的那次,他把我綁在旁邊小樹林的一棵樹上,晾了我一個晚上。本來那天晚上的風就不小,吹起來陰惻惻的,連個月亮都沒有,他還拿吃人的怪物嚇唬我,結果第二天我就發起了高燒。”

林嬌嬌擔心地握住了弗蘭茲的手,但這個當事人倒是挺輕描淡寫的:“你不知道他神經起來多嚇人。綁我的時候,他眼冒綠光,一直興奮地叨叨什麽‘不讓我參與就別怪我單幹’,別的話也沒有,翻來覆去就這麽一句。那場面,誰看見誰害怕。”

“參與?單幹?”林嬌嬌抓住了什麽。

“那時鎮上有什麽活動嗎?”

“活動?”弗蘭茲搖搖頭,“沒有吧?不過說起來,不管是節日盛會還是什麽的,也沒見神經病伍德缺席過,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。”

林嬌嬌沒有再繼續問什麽,她默默把攬弗蘭茲攔在懷裏,有些心疼這男孩兒。

弗蘭茲十分敏感,他知道林嬌嬌在難過什麽,所以又安慰似的說了起來:“不必擔心,我也有個靠山,就是大個子魯道夫,他把我救下來了,還給我報了仇。”

紅頭發詹妮,神經病伍德,大個子魯道夫。

林嬌嬌心說,你還挺喜歡給人起昵稱。

“魯道夫是我在這鎮子上唯一的朋友,當然我也是魯道夫唯一的朋友。哦對——忘說了,他是個屠夫,力氣特別大,一只手就能把神經病伍德舉起來。”弗蘭茲神采奕奕,看起來非常高興,“當時魯道夫救下我後,就把伍德抓了起來,以牙還牙,扔他在櫃門裏鎖了一個晚上。伍德這個膽小鬼,就怕待在櫃子裏,他怕黑——哈哈哈哈,真是笑死我了。”

林嬌嬌聽著這描述,有點熟悉,感覺這個伍德怕不是有什麽密閉恐懼癥之類的毛病。畢竟他如果真是個退役士兵,上過戰場打過仗,那在某方面有些許應激障礙也說得通。

“你看起來很喜歡你的朋友,魯道夫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“魯道夫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?”

“他長得像堵墻,一天到晚吊著個臉,很多人害怕他的,而且他不愛洗澡,一到夏天就臭烘烘的。不過現在,他算是唯一一個理解我、對我好的人了,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寬容一下他的缺點。”弗蘭茲擺擺手,不甚在意。

“可是,弗蘭茲……你之前為什麽說,這個鎮子上的所有人都有罪?”

“因為這是事實啊。”

“那,這些人裏面也包括……魯道夫嗎?”

弗蘭茲難得沈默了一瞬。

隨即他道:“他是個屠夫,揮刀碎肉的事情幹得多了,所以他自然也有罪。”

這是什麽道理,林嬌嬌迷惑。

但弗蘭茲在這個話題上一改往日的健談,其他的再不肯多說了。對於其他人的罪行,弗蘭茲能興致勃勃地一一數落,唯有朋友的罪行不想作為自己與他人的談資,這是他的底線。

瞧弗蘭茲拉直的嘴角,林嬌嬌識趣地沒有再纏問,但今天的夜聊也註定到此為止了。

第二天一早,還是那個熟悉的配方。

“早安,夫人。”哈珀警員眨眨漂亮的眼睛,向林嬌嬌問安。

他摸著自己的良心,眉頭輕蹙:“昨天外出任務,瞧不見夫人,我心裏總是空落落的。”

林嬌嬌想問他昨天出得什麽任務,但也不好直接問,只好先套近乎:“沒關系,只是……我以為你會一直在這層樓值班。”

她看起來有點強顏歡笑。

“暫時不會再去了,”見狀,哈珀眼睛又彎了幾分,眸光動人,“我在這兒陪著夫人。”

不去了?林嬌嬌欲言又止,但最後也沒再問什麽。

“你可要當心,簡,”這時弗蘭茲的聲音從墻後悠悠傳來,“以我十二年的識人經驗來看,這人八成不懷好意,別有用心。”

哈珀:……

哈珀:很好,這兒除了我,還有個王母. 小雜碎. 弗蘭茲。

“弗蘭茲,別這麽說,”林嬌嬌搖搖頭,又向哈珀惴惴開口,“我有些事情,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說……我也沒有其他人可說了,我不知道該怎麽辦……”

“夫人請講,讓美麗的夫人落淚才是我莫大的過錯。”

“昨天,”林嬌嬌瞧起來有些難為情,聲若蚊蠅,“督察員又把我叫去了,他說我身份特殊,所以讓我做他的線人,幫他收集案情。”

哈珀的神情嚴肅起來:“這太危險了,夫人。”

“是的,所以我拒絕了,但是他們威脅我……”

“如何威脅?”

“他說,殺了我,再嫁禍我,輕而易舉,更過分的是——”林嬌嬌臉上爬上兩團紅暈,顫顫舉起左手,左手瑩白,空無一物,“他讓人搶走了我的戒指,那是我的亡夫留給我唯一的東——”

“夫人,”哈珀打斷她。

他上前兩步,沈下聲音道:“這種事情,可不能開玩笑。”

林嬌嬌覺得哪裏怪怪的,雖然對方的反應挑不出來什麽毛病……

“事情確實如此,我沒有說謊!只有我按他說得做,他才能放過我,歸還我的東西,若是……”

林嬌嬌硬著頭皮編下去:“若是這件事太麻煩你,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。”

“不。”

哈珀的帽檐投下一片陰影,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:“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。我們把東西拿回來,然後逃跑。”

他的唇角微微勾起,道:“再也不回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程琉:(心口堵得慌)

哈珀:哈!瞌睡來了送枕頭,夫人,我們私奔!

不會日更了,大概緣更,但每周都會更,辛苦讀者小天使,謝謝你們的寬容(跪下)感謝在20200526 15:04:51~20200601 15:19: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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